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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(1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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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我的头脑稍稍放松了,可是接着我想:他可能蹲伏在后面,所以镜中没显示出他来。于是我设法将车转了过来,尽管我几乎不能相信我是那么的虚弱,甚至最轻微的撞击都使我的头感觉是有人用烧红的拨火棍在捅。当然,那里没有人。我试图告诉自己,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时,他真的不过是树影树影,我的脑子过度劳累了。

可是,我不能全然相信,露丝——即便太阳就要升起,我脱离了手铐,出了房子,锁在了自己的车内。我有个想法,如果他不在后座,那么就在行李箱里。如果不在行李箱,那就在后保险杠上。我想,他仍然和我在一起,换句话说,从此以后他就一直和我在一起了。这就是我需要使你——你和某个别的人——理解的事。这就是我真正需要说的话。从此他就一直和我在一起了。即便我理智的头脑认定,每一次我看到他时,他也许是树影和月光,但他还是和我在一起。或许我该说是它和我在一起。你看,太阳升起来时,我的来访者是“面色苍白的男人”;而太阳落山后,它就是“面色苍白的东西”了。两种说法,他或它,我的理智头脑最终未能够放弃他。因为,每当夜晚时,房子里地板发出嘎吱声,我就知道它回来了。

每当一个滑稽的树影在墙上舞动时,我知道是它回来了。每当我听到不熟悉的脚步声走向人行道时,我知道是它回来了——回来完成它的工作。那天早上当我在梅塞德斯车里醒来时它就在那儿。几乎每天夜里它在我位于东部大街的房子里,也许在窗帘后,或者站在壁橱里,脚问放着它的柳条箱。没有魔杖能穿透真正的怪物的心脏。唉,露丝,它弄得我身心俱疲。

杰西歇了好一阵子,倒掉装得满满的烟灰缸,又点燃了一支香烟。她有意慢腾腾地做着这些。她的双手微微地,但可以看出来在抖动着,她不想耗尽自己的精力。香烟燃着了,她深深地吸了一口,喷出烟雾,把它搁在烟灰缸上,然后回到了电脑旁。

如果车里的蓄电池没有电了,我不知道我会做些什么——我想,坐在那里直到有人来,即便那意味着得在那儿坐上一整天时间——可是有电,第一次转动曲柄发动机便起动了。我从撞着的松树那儿往回倒,设法再将车头冲着车道。我老是想朝后视镜里看,可又不敢,担心会看到它。并非因为它在那里,你懂的——我知道它不在那里——而是因为我的脑子使得我看到它。

最后,就在我到达莱恩湾时,我确实抬头看了,我忍不住。当然,镜子里什么也没有,只有后座。那使我剩下的旅途容易打发一些了。我开上一一七国道,然后开进达金的乡镇商店——当地人太穷了,不能去朗格雷或莫顿的酒吧,就在那种地方闲荡。他们大多坐在午餐柜前,吃着炸面圈,互相说着谎,说他们星期六夜里干了些什么。我驶进加油站,就在那儿坐了五分钟左右,注视着伐木工、看门人以及电力公司的职员们进进出出。

我不相信他们是真实的——是不是滑稽可笑?我不断想着他们是鬼,很快我的眼睛就会适应白天的光线,我就能看穿他们。我又渴了,每当有人从里面出来,端着聚苯乙烯泡沫塑料做的白色小咖啡杯,我就感到更渴了。

可是我仍然无法让自己跨出车门你也许会说,走到那些鬼中间去。

我想,我最终会的。可是我还没来得及鼓起足够的勇气,向上拉起万能锁,杰米埃嘎特开车驶了过来,在我旁边停了车。杰米是波斯顿退了休的特许专利代理人。自从他妻子1987年或1988年过世以来,他就长年住在湖边。他跨出他的野马牌车子,看着我,他认出了我,便开始笑了。接着他的脸色变了,先是关心,然后是恐怖。他走到梅塞德斯车旁,弯腰透过车窗朝里看,他如此吃惊,以致脸上所有的皱纹都拉平了。我非常清楚地记得那些:吃惊使杰米埃嘎特变得多么年轻啊。

我看到他的嘴形表达着这样的话:杰西,你没事吧?我想打开车门。

可是我突然不太敢了。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。我一直叫做太空牛仔的那个东西也曾待在杰米的房子里,只是杰米没有我这样幸运。它杀了他,割开他的脸,然后把它像万圣节面罩似地戴上了。我知道这是个疯狂的念头,可是知道那一点起不了多大作用,因为我无法停住不去想它。

我也无法使自己打开那该死的车门。

我不知道我那天早上看上去多么糟糕,我也不想知道,可是我的样子一定非常难看。因为,杰米埃嘎特的神情很快不再是吃惊了。他看上去吓得足以逃跑,恶心得足以呕吐,但他既没跑也没吐。上帝保佑他!他所做的是打开车门,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,是出了事故还是有人伤害了我。

我只要往下看一眼就知道了我的样子有多惨,什么时候我手腕上的伤口又开了,我包在上面的卫生纸垫湿透了,前裙也弄湿了,仿佛我正行着世界上最糟糕的月经。我坐在血泊里,方向盘上有血,储物柜上有血,换档杆上有血挡风玻璃上甚至也有斑斑血迹。大部分血迹已于,成了那种难看的深紫红色——在我看来像是巧克力牛奶——可是有些血依然潮湿,是红色的。露丝,你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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