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节(1 / 3)
哭了一会儿,他咧开嘴笑,不知是想到了什么。
也许是那年他刚刚娶温锦书进门,单膝跪地留下的承诺:“你将是我唯一的妻子,我今后一定会好好对你,绝不三心二意,嫁给我,好吗?”
也许是江有枝刚刚出生,他把女儿抱在怀里:“哎哟,五斤呢,我的小公主一定要快快长大。”
也许是他扶着女儿学走路,蹲下来拍拍手:“小枝,快来爸爸这里——欸,对,快走过来。”
也许他从前是一个好丈夫,也是一个好父亲,但是回忆止步于此。
再往后想,铺天盖地的荒唐,就像是魔咒,浸入他的脑髓,让他的身体不断发抖。
他还记得,那天小小的江有枝跳着跑进家门,拿出自己的成绩单:“爸爸,我这次考了第一……”
“爸爸!”简澄九跟着跑进来,同样拿出成绩单,“呜呜呜,我这次又没有考好,老师骂我骂得超凶。”
他当时心疼地把简澄九抱起来,却没有看到江有枝眸色暗了下来,什么都没有说,只是把自己的试卷重新放回书包,拉好拉链,独自回房间的时候,谁也没有发现。
他很早的时候其实记得江有枝每一年的生日,但是后来渐渐地就忘记了。
他知道自己愧对于江有枝,所以把所有的父爱都倾注给了简澄九。
但是命运给他开了一个那么大的玩笑,让他回忆起自己的大半生,心头就像有刀子在剜,一念之间,老泪纵横。
门外是简曼在不断用手拍门,被保安带了出去。
江未敛站在门边上,不断地哭。
他才三四岁,只有半人高的样子;刚才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抽了他的血样,做过dna对比,检测出来是江朔的儿子,才被允许留在这里。
据说简曼母女被赶出去的时候,江家还是仁至义尽地给了一笔钱,足够母女俩生活。
简曼的泪水几乎快流干,简澄九眼神空洞,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在手术过后的第二天,江朔离世。
他走的时候面色很安详,看不出任何情绪色彩,但是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条银色的项链。
是他要给江有枝拍下来那条。
也许是割舍不断的亲情,也许是想赎罪。
这条项链最后被送到了江有枝这里,但是到生命的最后一刻,江朔也没能真正和自己的大女儿再说上一句话。
是后来的护工转述的:“大小姐,先生做手术的时候,一直在说,什么‘过年回家’的,还叫你的名字,我没有听清,但是我觉得应该还是要告诉你。”
江有枝胸前别着一朵白色的花,手里握着那条项链。
过年回家,是江朔每一年过年的时候都会跟她说的话;他其实并不是不喜欢这个女儿,而是二人心气儿都太高,一个在怨恨,一个仗着是长辈拉不下脸,所以兜兜转转,越走越远。
送行的时候,入殓师让她把一杯白酒洒在江朔的墓前。
“大小姐啊,你该说,祝愿爸爸,走好。”
——祝愿。
江岸50 你要许什么愿望
今年秋天好像过得很快, 咋咋呼呼的,气温就骤然下降。
这个秋天许露通过了央美的秋招,留校当了讲师, 偶尔也还会给小朋友们上课, 忙得焦头烂额;陆仰歌工作室的漫画作品将要正式发行,前期宣传很重要,经常每天睡不到几个小时;江有枝不画商业流水线,她的作品偏向于学术派,偶尔出席各种拍卖会,也不经常留在北京, 而会到各地去写生。
每个人都忙碌在自己的生活线上,目标明确,过节的时候也会小聚一下,几杯酒盏过后, 未来也逐渐清晰。
到今年十月份的时候屋外面天气虽然干燥,但是不会裹了一层厚厚的大衣还觉得冷。
也就这个时间,国庆小长假的时候, 许露才有空跟江有枝一起去云南,圆一个她们曾经没有完成的约定。
一列绿皮火车缓缓行驶过轨道,许露趴在座位上, 侧过头去看外面依然葱绿的山林,感叹道:“以后我退休了,一定要来这个地方养老。四季如春, 而且那么好看, 简直是我梦中的城市。”
江有枝揶揄她:“不是说,要上课上到上不动为止?”
“嘿嘿嘿,梦想嘛, 总是要有的。”许露喝了一口可乐,眼睛亮亮的,“我好久没有写生了,每天细碎的事情特别多,没有大块大块的时间让我静下心来好好写生。”
“当老师嘛,总是这样。”
许露点头:“但是我也希望,如果可以的话,我想在洱海旁边举行婚礼。”
“为什么呀?”
“洱海旁边有一片蝴蝶兰花海,特别好看,都成了网红打卡景点,好多人在那边办婚礼呢。”许露用双手托着下巴,好像已经在憧憬了,“枝枝,你知道蝴蝶兰的花语是什么吗?”
江有枝很给面子问:“是什么?”
许露弯眸:“说起来挺直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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