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能看见状态栏 第213节(1 / 4)
自从进入了六月,郑新每天的睡眠时间就被他压缩到了每天不足三小时的地步。而今天是交付的最后一天,他在完成了最后一件构件的处理流程之后,直接眼前一黑,摔倒在了辊轧机的进料口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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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得知自己的丈夫要截肢的瞬间,郑新的妻子是崩溃的。
她自己也不是什么见过大场面的人,和郑新认识还是在山东的金属加工厂里——当时郑新是热加工车间的工人,而她则是食堂的帮厨。后来着郑新一点点把现在的家当置办起来,她在其中其实并没有出什么力,郑新是个有些特别的“大男子主义者”。他坚持认为吃苦受罪应该是男人的特权。哪怕工作再忙,他也拦着不让妻子上场。
凌晨四点,郑新生命垂危躺在抢救室里,浑身上下的血都快流空了。而他的医疗决策代理人,他的妻子却始终无法做出“同意截肢”的决断。她甚至哭哭啼啼的在微信群里发语音,都没办法直接给孙立恩一个明确的答复——你是打算冒着丈夫死去的风险保肢,还是以他的性命为第一优先考虑果断截肢。
看着家属这个哭哭啼啼的样子,孙立恩也很着急。郑新的血型快检结果已经出来了,现在抢救室里正在为他进行着复温和加压输血——抢救室里的两台加温器都不够用的,为了尽快对血袋进行复温,目前手头有空的医生护士们几乎都参与了进来。每个人两个血袋,放在腋下和手掌中拼命做着预复温——这样能够减少一点点加温器的工作时间。而在郑新的床边,三名护士手捧血袋,正在通过静脉通道往郑新的身体里使劲挤压着复温好了的血液。而一旁的地上,凌乱的扔着已经输完了的血袋。
入院二十分钟不到的功夫,四院已经为郑新输入了一千八百毫升血液。但他的心率还是维持在135的水平。
这么下去不是办法。孙立恩急的又问了一遍郑新的妻子,但她还是犹犹豫豫的说要“再问一下家人的意见。”
孙立恩急的跺了跺脚,但总不能对着患者家属发火。想来想去,他还是叹了口气,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劝道,“你是想要一个活着的丈夫,还是想要一个还留着胳膊的尸体?”
接二连三
患得患失,是因为关心则乱。至少对绝大部分的家属来说,由于关心自己的亲人,他们往往会陷入一种死循环里——想要亲人活下来,而且还想亲人能够“安然无恙”。
只有马上让患者家属意识到这两个选项本身冲突,才能帮助他们从这种死循环里挣脱出来。
只有死人才不用担心是保肢还是保命。急诊里的工作和门诊上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——先救命,才有讨论治病的空间。
孙立恩的话说的很重,但效果确实很好。郑新的妻子只犹豫了几秒钟就作出了决定,“截吧,保命要紧!”
这才对吧?孙立恩暗自点了点头,把同意书交给了面前这个年轻的女人。然后用最快的速度,把这份同意书送回了抢救室里。
“家属同意了。”孙立恩朝着曹严华医生道,“骨科那边到手术室了吧?”
“他们已经到了。”曹严华医生大概看了一眼同意书后点了点头,对一旁的护士们道,“输血速度再快一点——立恩,你去再拿两根止血带过来。”
既然决定截肢,那就可以用更强硬一些的止血手段了。孙立恩从一旁的推车上拿来了好几根止血带,用非常“野蛮”的手法紧紧扎住了郑新的手臂。三根止血带扎住了之后,孙立恩还用止血钳锁住了止血带,然后又转了一圈。
这种程度的止血手段一般是不会用在医院里的——过度止血会导致从被结扎部分的远心端出现缺血性坏死。但现在已经决定为郑新做截肢,这种问题就可以不去考虑了。只不过强硬止血的副作用仍然存在——意识不清的郑新很快出现了烦躁的症状。
大量失血的患者除了意识淡漠以外,也很容易出现烦躁的情况。再加上止血手段确实很令人痛苦,他的烦躁就表现的更明显了。
“你别动,我们正在救你的命!”胡静护士长一巴掌就把郑新按了回去。但对方不停挣扎,实在是有碍抢救。郑新的左臂上扎着两条输液管,就右脚上也扎了两条。要是他的失血量再大一点,那就只能再请麻醉科的医生来为他进行中央静脉置管了。
“这样下去不行。”虽然胡静护士长一巴掌就能把对方按的动弹不得,但总不能在后面的所有抢救过程中,都让胡静来充当束缚带。孙立恩想了想,还是用束缚带把郑新给捆了个结实。“他这个情况不能再拖了,得赶紧送手术室。”
四条静脉通道加压输血才勉强维持住了郑新的生命体征,这是非常严重的出血情况。不论孙立恩能用多少条止血带对郑新的右臂进行止血捆扎,仍然无法彻底阻止血液从那几条破损的动脉里流出。唯一能够彻底制止出血的方法,就只有在进行截肢术后,对出血的动脉和静脉进行结扎术后再烧灼止血而已。
“手术那边应该已经到位了。”曹严华医生倒是显得比较沉稳,“现在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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