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节(1 / 3)
卓然把自己锁屋里锁了一个礼拜后,终于出来见人了。
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迟念,要跟她再谈谈。
卓然的这一周过得很煎熬。
迟念离开第一天,卓然想的是爱谁谁,他才不伺候呢,他生下来就没受过这份气。
迟念离开第二天,卓然接到了屠子肃的电话,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回事,卓然大吐苦水,吐了半天才察觉到屠子肃目的不纯,在他讲以前就已经知道了全部事情经过,打电话除了安慰他,还是来探他口风的。
迟念离开第三天,卓然开始重看迟念离开之前拍的表演素材,他发现自己再烦迟念跟他摊牌时候的那份刻薄,也没办法讨厌镜头里的迟念。
迟念当初为了让他重启《螳》,曾经给他发过自己的表演素材,迟念在五分钟的独角戏里演了三个人,陈罔市的母亲,陈罔市自己的主人格和副人格。
她毫不掩饰地在炫技,陈罔市的母亲跟陈罔市是两个人,反而比较好扮演,叫卓然觉得惊骇是主人格和副人格转化的部分,迟念没把两个人格处理成反差极大的那种影视剧常见情况。
她展现出了一种活生生的渐进式的分裂过程,他简直难以相信这是如何做到的,可这件事就是发生了,在他的眼前,他看见陈罔市身上在逐渐生成另一个人格,不是并列的两棵不同种类截然相反的树,而是一棵树上生发出另一茬枝桠。
她没有给副人格起名字,两个人格都清楚自己是陈罔市,有相同的人生经历,可她们两个就是不一样。
有多少女演员能做到这样?
卓然不知道,反正他只遇到了一个迟念。
必须抓住她,这就是卓然当时的信念。
而开拍之后的所拍到的镜头,还未处理人格分裂这块内容,只拍到了“解离”。
这是个专业的心理学术语,解离症状又称为癔症性精神症状,是指患者部分或完全丧失对自我身份的识别和对过去的记忆,而表现为意识范围缩小、选择性遗忘或精神暴发等。
这种症状是由于明显精神因素(如重大生活事件,内心冲突、情绪激动、暗示或自我暗示)和作用于易病个体所导致的。
人格分裂是解离症的表现之一,不过按剧本的安排,剧组拍下来的是解离过程,为了抵抗暴力式的婚内强/奸,陈罔市意识解离的过程,她为了抗拒这种痛苦造成的伤害,大脑保护她精神超脱于肢体之外,以第三者视角观察在床铺上交缠的身体,观看一场纯生物性的交/媾。
直到迟念离开,他们还没拍到卓然期待着分裂人格场景,他把这些放在了后面,因为这些场景的拍摄,对导演来说会是一场盛宴,他想要放在最后享用。
可即使没有这种炫技,迟念已经拍完的素材,还是让卓然觉得难以放手。
错过了迟念,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另一个合适的女主角。
真的就此停手,去做他的酒吧老板么?
卓然知道他不甘心,他之前退休,一方面是因为愧疚,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他找不到敢演能演这个角色的人了。
他付出的代价如此巨大,所以他不能忍受一个不合格的女主角,然后让不合格的表演毁了整部电影,陈罔市的戏份太吃重了,如果表演者支撑不起来,再好的拍摄技术,再强的剧情冲突,再尖锐深刻的电影主题,也会被毁掉,成为不伦不类的瑕疵品,卓然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。
现在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,可项目依然失控了。
她在挑战他。
迟念离开第四天,写了剧本的刘向东给他打了电话,开口就说他也被迟念骂了,骂他跟卓然都是直男癌。
卓然问:“你怎么回她的?”
徐向东沉默了一分钟,才道:“迟念离开剧组当晚就已经跟我谈过了,我想了三天,我觉得她说的对。”
卓然头大如斗,有些烦躁,“那你现在是背叛了我,站在她那边,支持她胡闹?
老刘,我不是不讲道理,我难道不知道迟念的那种感觉更高级么?可如果不按现在这样拍,我们该怎么拍,这是个要落在实践上的问题,这是要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去拍的,如果我们没有一个结实的架构,最后得到的不会是一部完整的电影,只会是支离破碎的东西。”
刘向东很冷静,他讲道:“你希望的情形是你在下一场国际象棋,双方棋手都是你自己,演员就是棋子,你要下一场酣畅淋漓的棋局出来,一次漂亮的自我博弈,你以为迟念会是最强的那个棋子。
但是现实是你拥有的不是界限分明而又坚固结实的棋盘,你只是编织了一张网,需要比网孔大的存在才能留在网里,让你捕捞到一些东西,你下了三次网,才收获了迟念,可当你把网平整开来,你发现她的质地太重了,这张网在严重下陷,甚至会因为网的质量不够好和迟念的尖锐使得这次捕捞徒劳无功。
如果说前两次是鱼太小,那这次就是鱼太大,渔夫不会因为鱼小被网漏过而遗憾,但他一定不想因为渔网的质量导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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