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节(1 / 3)
女人自然也在,她没穿牛仔裤了,换了条大花裙子,依然土的掉渣。
“美女,整两个茶叶蛋呗?”
东北话的腔调闻名全国,但其实冰城人讲话除话没有辽省那边那么重的口音,他们发音很正,非常多的人说的其实事一口不带儿化音的标准普通话。
一锅茶叶蛋,买到这时候还有大半锅,范简宁不知道这女人到底靠什么维生。
“你们东北人真有意思,管谁都叫美女,你又看不见我的脸,万一我长的特别丑,也能叫得出口?”
“这叫尊敬,而且不管好不好看,被人喊美女,被叫的那个人肯定心情好。美女,要不你把头巾解开吧,捂着不嫌热啊?”
“算了,我皮肤有问题,别吓着你。最近读到哪儿了?”
这是在问他读《里尔克诗选》的进度,他就是靠着这个跟女人搭上话的。
“《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》”
“最喜欢哪一句?”
“万物静默,但即使在蓄意的沉默之中也出现过新的开端,征兆和转折。你呢?”
“什么是你最痛苦的经验,若得尝饮之苦,就化为酒。”
女人说罢,把两枚茶叶蛋放在一只油纸袋里递给他。
真是个古怪的人,连塑料袋都不用。
他们俩的对话仅止于此,范简宁借着买东西的机会跟人搭讪几句,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卖茶叶蛋的谈诗。
大概是因为平日里的读书生活太无聊了吧。
温薰的夜风吹过,女人的裙子被吹起一角,露出了骨肉匀亭的小腿。
腿倒是好看,范简宁心里想着,在夏夜的晚风里蹬车离开。
不知怎的,鬼使神差中,他又回头看了一眼。
女人正好摘下了她老是戴着的茶色镜,一双眼睛,明眸善睐,清亮如水。
她肯定是在骗人,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,不仅不会丑,还应该很漂亮。
当的起被叫一声美女。
范简宁莫名觉得自己似乎参与了一个故事,可惜角色只是个不明所以的路人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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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卖茶叶蛋的高中生,迟念打算收摊了。
今天的东西又没买完。
“姜叔,您走不走啊?走的话,带点鸡蛋和苞米回去吧,哦,我这儿还有几根火腿肠没卖完呢,您就当吃夜宵了。”
守着旧书摊的大爷闻言瞅了瞅迟念,打量她这副不伦不类的打扮。
摇摇头,说话道:“姑娘,你说你这是何必呢?要拍电影就去拍,我又没有意见,我闺女的事情你去问她的什么教练啊,队友啊,他们知道的肯定比我还清楚呢。”
“可您是她父亲啊,别的人再了解她,也比不上您。我不是想从您嘴里套东西,我就是想知道,您眼里的您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。您可怜可怜我,我在冰城待了快有四个月了,我就想拍部好电影出来。”
大爷头发花白,脸上皱纹横生,一边收拾着旧书,一边对着迟念说道:“算了,你想问什么就问吧,人走了有十年了,我再不说,我自己都要忘了。别人怎么跟你讲她的?”
别人怎么讲姜离的?
迟念思索,最完整的故事来自于郑济生。
郑济生来的那天,迟念请他去冰城最好的俄式餐厅吃饭。
用完饭,等甜点的功夫,郑济生开始了他的故事。
花滑不是一个人人都滑得起项目。
教练,冰场,冰鞋,服装,节目编制费,都不便宜。
即使是姜离和郑济生开始滑冰的那个年代,有国家掏钱搞举国体制,滑职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郑济生他爸做二道贩子起家,靠在边境上搞中俄贸易发了财,钱多烧手,觉得应该让儿子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。
而东北地区历来是冰上项目的人才选拔重镇,很多项目在当地都很热门。
花滑当时有点儿热度,而且听起来就让人觉得这项目很高雅,于是郑济生就被送去学花滑了。
姜离不一样,她爸遇上了当时的国企下岗大潮,从工作的企业领了笔不多的工龄买断费就下岗了,一家人当时日子过得很紧巴。
而姜离她妈觉得这日子过的实在没滋味,趁着自己还没有彻底人老珠黄,跟着一个南方来的买卖人跑了,从此生死不知,反正丈夫和女儿都被她撇下了。
妈妈走了,只剩下父女俩相依为命,蜗居在老城区一栋五十坪的单位安置房里。
冬天的松花江结冰结得厚实,时常有人开着大吉普车直接从冰面上抄近道过江。
所以每年封江以后,江面上就有人圈地搞天然冰场,出租滑冰鞋,还有狗拉雪橇,挣点钱花。
其实这些全是糊弄外地游客的,本地人有双冰鞋,会滑就行,不用掏钱,也犯不着,冬天的哈尔滨,别的不好找,冰场那简直遍地都是。
姜离就是跟朋友在江面上滑冰的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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