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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马首是瞻,若有二心,天诛地灭、人神共戮!
晨风中又传来鼓声与号角声,江梦枕领着瑜哥儿俯瞰着山下乌压压地大军,在旭日东升之时,千军万马肃然下拜,山谷中回荡着誓言般庄严而雄壮的齐声呼喝万岁万万岁!
拱手相赠
一行人回到军寨, 齐鹤唳请江梦幽与瑜哥儿上坐主位,江梦幽看了弟弟一眼,犹豫道:我们不过是妇人孺子, 懂什么行军之事?这位置还请齐将军自坐,我们初来乍到,岂可喧宾夺主?
王妃此言差矣,先前南宫先生与诸位谈的是合作结盟, 而我与江公子,谈的是归顺效命,齐鹤唳坚持不肯归座, 军中法纪森严、等级分明,必如此才能令行禁止。我带兵这几年悟出一个道理, 治兵如同治家,必先立下规矩, 而后军令才能施行无阻。王妃与世子初来,正是该立威的时候,这样众军士才知道谁是主、谁是仆,在平日里谁不可怠慢、在危机时该拼死护谁,我忝称将军,其实不过是帐下供您驱策的一个先锋罢了, 若玄甲军只是有我、而不知王妃世子才是他们该拼死效忠之人, 那便是大大的不敬了敬请王妃上座!
这话的意思就是玄甲军以后不再姓齐、而是姓江了!南宫凰一路都在猜测齐鹤唳与江梦枕的关系, 此时只觉得无论他们之前有何纠葛, 齐鹤唳都可称得上是色令智昏,他送出去的何止是五万玄甲军、俨然是山河天下!无论是挟天子以令诸侯,还是奉世子进京后找个由头自立称帝,摆在齐鹤唳面前的事明明是一条通天大道, 曹操剑履上殿、霍光废立天子,王莽篡汉、赵匡胤黄袍加身,皇家之人虽然血统尊贵,又为之奈何?
晋王妃几人明面上身份尊贵,实则名实不符,不过是任人摆弄的孤儿寡母,齐鹤唳根本不必将姿态放得这样低,只需把他们裹挟在军中,需要时拿出来做个招摇旗号、无用时养在后军便是。齐鹤唳手握大军,就算强逼着江梦枕做个暖床的禁娈,他为了姐姐和小外甥的性命,也必然会忍耐妥协,何必将身历百战、不知流了多少血才构建起的一支精兵拱手相送?拼死拼活为别人做嫁衣裳,做个忠臣打下江山后,功高震主的大将又能有什么好结果?
谋臣所虑总比旁人深远,南宫凰暗中偷觑江梦枕,史书里没有画像,那些倾国倾城的美人徒留姓名于青史,却无法令后人一窥芳踪,西施倾了吴国、昭君安了汉塞,古来的四大美人并不一定是世间最美的四人,而是因为她们的命运与家国天下捆绑在一起,如此看来,因江梦枕一人改变了天下局势,他亦可称得上是当世第一的美人了。南宫凰浑身一凛,不知不觉他似乎已置身于史书传奇之间,他隐居时治经读史,总将天下兴衰想象成极其宏大的东西,而今看来反倒是隐匿于微末处的人情决定了局势走向,他本在心里为齐鹤唳杜撰了虎狼之将的本纪,却哪想到齐鹤唳一见了江梦枕,一身杀伐之气顿消,沙场上的一匹孤狼成了摇着尾巴博美人一笑的忠狗,把这些年南征北战攒下的家底第一天就败个精光!
江梦幽推辞不过,到底坐在了军帐上首,南宫凰虽在腹诽,可事已至此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,他们这伙人已然捆绑在一起,玄甲军姓了江更等同于官军,他们直属于未来的皇帝,若是大业能成、进身之路更是通畅,里外只牺牲了齐鹤唳一人的利益而已,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南宫凰又何必去做个坏事的人?
王妃,为今之计我军有两条路,南宫凰上前一步,躬身道:一是北上会盟诸路义军、共伐蛮人,二是在江南清剿残余的狄兵,第一条路即刻可为世子正了名位,第二条路难免要耽误些时日,不知王妃与世子意下如何?
江梦幽微微一愣,她出身贵女、哪能想到还有临阵决策的时候,幸而她家学渊博、通晓文史,虽不知战事,却通达人情世故,因而并不直接回答,只问:齐将军怎么看呢?
以在下之见,应以清剿狄兵为先,齐鹤唳谈起军旅之事,一改往昔的阴郁沉默,两军交战,讲究天时地利人和,狄人残暴、袭扰我国,天时已在我军这里;我军现在渡江是劳师远击、在原地清剿狄人是守株待兔,这是地利;若我们能剿灭狄人,将犯上作乱的五皇子擒获,到时候再会盟诸路义军,岂不更能收拢人心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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