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(26)(1 / 3)
迄今为止。
在这样的一个夜里,关容闻见了甚为清晰的春天的味道。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的花粉,在两个人的房间里不停弥漫。他因为过敏变得浑身滚烫,因为痛苦而使劲蜷缩起了脚趾。
白花
关容醒得格外晚。
是太阳光照在眼皮上的发烫感,他睁开眼睛,发现陈越持跪坐在床边,一动不动地看着他,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。却又在他望过去的时候移开视线。
怎么?关容说。
陈越持牵牵他的手,小声说:外面有个人在等你,但是我不想喊醒你。他也说让你睡。
关容一怔,下一秒反应过来应该是龚原中。他坐起来穿衣服。陈越持在旁边说:我以前见过你跟他在一起。
关容眉梢一挑,陈越持说:就是在后街,我看到他把你接走,也看到过他把你送回来。
这话说完之后屋里一阵沉默,只剩下关容窸窸窣窣的穿衣动静,关容没有解释,只是穿好衣服后冲陈越持勾勾手指。陈越持倾身过去,以为他要说话,关容却只勾住他脖颈,凑近,懒散地用唇在他侧颈上蹭了蹭。亲昵的,甚至称得上色/情的。姿态偏偏又那么漫不经心。
陈越持立即绷紧了身体,关容压下嘴角的笑意,问:昨天晚上感觉怎么样?
话一出口陈越持的脸立即红了。关容在他嘴角轻抚一下,起身。
开门看到龚原中端坐在沙发上。关容瞅了一眼他面前的杯子,已经没有热气儿。陈越持跟在关容身后,龚原中的视线则始终在关容身上,没有分开一点去。
等会儿。关容抓抓头发朝卫生间走。
客厅里没有声音。关容洗漱完再次回客厅,看到那两个人分坐两侧,都好像对方不存在。
龚原中见他终于收拾好了,站起身:容弟,家里来客人了。
关容皱眉:来就来啊,关我什么事?
那个人是专门来见你的。龚原中说。
关容笑笑:他想见我我就得见他吗?
龚原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:是的。这个人你得见。
他的口气平稳,却是个不容置疑的态度。关容有点毛了,转脸看到龚原中没有表情的脸立刻冷静了下来。这些年龚原中虽然知道他住哪里,但几乎不会登门。
龚原中看了他好一会儿,忽然扭头去看陈越持。
除了在关容面前,陈越持从来都是沉稳而不露痕迹的。那两个人静静地对视,竟然有点势均力敌的意思,片刻后龚原中颔首:多谢款待。率先大步走向门口。
陈越持收掉他的防备,不解地转向关容。关容抓起外套,在他背上揽了一把:没事,我去看看。
一条狭窄的路,龚原中在前关容在后,中间总是留着那么个距离,不近不远,也不增不减。
后来龚原中停下脚,回头看关容,像在揣测他,偏偏又没有任何表情。这个人从小就这样,想事情时永远是那么个木头样子,让人摸不透。
九十八。关容说。
龚原中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。关容心情挺好,双手揣了兜,说:小时候有一次我数到一百你都没回头。
容弟,你变了。龚原中说。
关容没料到他一上来就是说这句。
如果换个人他肯定要嗤笑,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。可对方是龚原中。在某种程度上龚原中比陈越持和敏姐都更了解自己。关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消失掉。龚原中说:是跟那个孩子在一起太开心了吗?你不敏感了。
我敏感过吗?关容反问。
龚原中苦笑:嗯。你是想敏感的时候才敏感。那现在是不想了吧。
沉默之间,关容侧头,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木兰爆了满树的花,这么看上去好像无数白鸽停在树枝上。他为之惊讶并立即想到陈越持的同时,听到龚原中说:是你妈妈要见你。
关容疑心自己丧失了听觉,龚原中的声音是他的想象,这声音硬生生划破了脑海中陈越持的面容。可是那个人说得认真:你妈妈在等你。
你开什么玩笑?关容后来吐出一句。
龚原中走近一步:你以前从来不这样说话。
关容转身就走,龚原中在他身后说:你以前不是就想知道她有没有活着吗?
容弟!龚原中喊,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?
关容停住脚,龚原中走到他身后,伸出手,见他没有躲闪,才轻轻靠近,安抚地摸摸他手臂。关容出了一口气,紧紧闭眼,睁开,说:原哥,我觉得这个年过得好累。怎么就消停不了。
龚原中张了张手臂,像是要来揽他,手伸到一半顿住,变成拍他肩膀。
上车之后龚原中把后视镜朝关容那里掰了一下,从储物箱里翻出创可贴递过去。
关容看一眼镜子,发现侧颈上一个红印。
他满不在乎,也觉得犯不着遮掩,但想起龚原中说的话又犹疑了。他想起陈越持昨晚的疯狂,想到他的嘴唇和舌头。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那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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