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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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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候他才有一丝实感,这个雌虫真的被他捡回家了,而不是一场带着遗憾的幻梦。

这个孤岛一样的房子,第一次有了除015之外的生物的声音,正呼吸着,体温暖热,把房子的另一半塞得满满当当。

感觉还不错。

耶尔眉眼弯弯,微勾的唇角流露出一丝愉悦。

……

沙发没办法睡了,只好在地板上打地铺,还好中央空调系统一刻不停地输送着暖气,应该不会着凉。

耶尔把双份的安眠药放进了煮牛奶的小锅里,药片随着咕噜咕噜的奶泡一起融化,他想了想,又加了勺糖进去。

客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,西泽全身都裹在被子里,却没有睡着,在耶尔靠近的时候睁开了眼。

玻璃杯被轻轻磕在茶几上,牛奶的香甜随着热气氤氲出来,周身无孔不入的寒意似乎也被驱散,填塞进浓稠绵密的奶泡里。

耶尔隔着被子拍了拍雌虫。

“精神图景坍塌会导致剧烈头痛,睡前再给你做一次精神力疏导……”

精神力疏导。

他话音还未落,手心下的身体却瞬间僵硬,西泽猛地抬头看向耶尔的方向——

“雄虫……”

他喃喃道,难以置信般又重复了一遍,“你是……雄虫?”

“是啊,你……”不知道吗?

耶尔有些疑惑,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从未声明过性别,但这有什么好刻意强调的?

但当他看向雌虫,才后知后觉意识到,这似乎并不是可以忽略的事。

那些被压抑和深藏的愤怒和惊惧,在雌虫裂开的漠然面具下流窜而出,藤蔓般缠绕上浅金色的眼珠。

他看起来就像被狠狠捅了一刀,脸上血色褪尽。

耶尔认出了那个眼神和神情,曾经在广告上出现过,在直播时布满他的面容——

那是一个看着施暴者的眼神。

他无端感到刺痛,突然想起那个雌奴颈环“仅能识别雄虫的身份”。

想起在昏迷时被他打上专属标记,从此成为他的所有物的西泽。

想到休伊斯最开始时抱歉而轻慢的笑,浮于表面的歉意是对他,讥讽和不在意是对着病床上重伤的雌虫。

果然,西泽突然脸色剧变,伸手摸向颈间的黑色环带。

他很快得到答案,下颌紧绷,忍无可忍般咬紧牙关,“……我已经成为你的雌奴了?”

“对不起,那是个意外。”耶尔低声道,“我当时……”

他神情近乎无措,预感场面即将失控。

面前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,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住奔流的灼热岩浆。

“意外?”

西泽讥讽地笑了一声,脸上神情严厉,像是严苛的军官对待一个犯了大错的新兵,几乎怒火中烧,“你知不知道……”

他吞回了后半截。

沉默粗喘半晌后,又将那些外露的情绪全部收回了躯壳中,像是自顾自焚烧又无声息地成为一地灰烬。

他以为自己残缺不堪,早已一无所有。

但事实是,他还剩下最后一点价值,而这也许就是雄虫把他捡回来的原因。

喉咙里像哽着肿块,让上面的束缚环紧绷到难以忍受,西泽感到窒息的刺痛。

那碗香甜的饭变成了毒药,在紧缩的胃里翻腾,他几欲作呕。

但是他毕竟还活着,可他……还想继续活着。

他倏地笑起来,却像是在哭。

“阁下,您要操我吗?”

一晚上平静的、带着希望的幻梦,这么快就如泡沫般碎掉了。

作者有话说:

哦豁。

将军好带感啊,像是争夺王位时被撕咬得浑身是血的雪豹一样,向着小心靠近想要帮他疗伤的部落小孩龇牙,发出威胁的低吼,又因为濒死而不得不低下头颅屈服,等后面就会乖乖躺下露出肚皮,可以随便埋脸搓揉了……嘿嘿(发出bt的笑声)

他的声音和休伊斯的话重合。

这很不寻常,就像这个问题是不可辩驳的事实,比任何的一切都重要且迫切。

耶尔的眼珠一错不错,凝视着面前的雌虫。

游离的“人类”思维终于接上虫族社会的轨道,正视起被他有意无意避开的那些问题来。

濒死的野兽会爆发出空前的求生欲,侥幸被救下、有一线存活希望的更是如此。

前者是豁出去的刚烈,后者却往往弯曲脊骨,为能活下去咬牙忍受惨烈的痛苦。

有以清高自居的家伙厌恶这种转变,普世价值能理解但有着微妙的轻蔑,但那些指责的手在另一个时空里,伸不到这间小屋来。

虫族则以为雄虫操自己的雌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,雌奴也许会很痛苦,但无虫在意,所以比在“人类世界”更糟——

这里是一座彻底的道德孤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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