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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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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低低道:“平昌二十三年,狄绒之战,天下人都以为江家通敌叛国,可鲜有人知,先帝无非是想用五万将士的命替太子拿回兵权,扫清障碍。那时我父亲本已逃出升天,却又折返回京,用自己的命与虎符换了我一命,他是自刎在我面前的,死前唯一的嘱托,便是望我能重树百年清流世家。”

他轻笑了一声,有些落寞的寒凉,从那时起,他便戴上了枷锁,江家的枷锁,再后来,祖母又用一双废腿,给这枷锁加了重量。他再也不是那个不受拘束的自己,这些年背负着重担,为江家而活。

他说:“沈音音,娶妻确实是我对江家的责任,只是这责任是我一个人的,我不该要你同我一起来承受。我那时以为,你是无处可去的罪臣之后,我往后定会护好了你,给你安稳富足的生活。可这一切都是我以为,我从未想过,你要什么,直到江南再寻到你,我瞧见你舒展的笑脸,才明白,我从前给的从来不是你想要的。更逞论我从未去设身处地去体察你的境况,让你受了那许多的委屈。”

他是个男人,担着天下的男人,每日眼光放在朝堂上,便难免疏忽了她去,他后来才晓得,她曾经在首辅府,有过那么多绝望的瞬间。

可是晚了啊,他终究知道的太晚了。

他修长手指轻敲了下屏风的紫檀倒座,喉结滚了滚,道:“沈音音,抱歉。”

江陈自小身份尊贵,骨子里养出来的骄矜,便是落难的那两年,也未能磨去他的骄傲。音音从来都晓得,是以她从未想过,有一天会听见这人同她说句“抱歉”。

她抬起眼帘,不确定的呢喃了一句:“你说什么?”

接着她便听见屏风后又低低重复了一遍,落地郑重又暗哑。

“沈音音,抱歉。”

音音愣怔了一瞬,垂下头轻轻笑了,她说:“大人,都过去了,不必说这些。”

琉璃烛树上的火苗噼啪一声,落下一滴滚烫的蜡油。

音音瞧着外面的风雪小了些,香樟树的枝桠不再剧烈晃动,便站起身,打算告辞。

她从墙角捡起于劲留下的油纸伞,朝着屏风侧身道:“大人,往后我不会再来,还望您能为江南的子民着想,多顾着身体。这把伞,我明日会让阿素送过来。”

她说完,再不停留,伸手去掀锦绡帘账,只细白的指刚触到帐帘,忽听江陈问:“沈音音,你真的要嫁给季淮?”

音音指尖微顿,低低“嗯”了一声。

江陈眼尾微扬,笑的有些落寞,他瞧见那娇弱的影子掀帘而去,脚步匆匆,埋进了风雪中,许久许久,他听见自己问:“那往后,会不会有合离的时候?”

说完,他自己都愣怔了一瞬,抬手抵着额头,低低“嗬”了一声。

其实依着他的性子跟手腕,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,可看见如今沈音音活的自由又舒展,他竟舍不得,他再舍不得她流一滴泪。

因着昨夜睡得晚,音音第二日便没能起来,睁眼已是午时。

自打拐过年来,南边饥/荒越演越烈,越来越多的民众食不果腹。学堂早早便停了课,吃饭都成了难题,哪里还有心思来问学。因着左右无事,音音便也不急,不紧不慢的起了身。

阿素正摆饭,瞧着她惺忪睡态,懵懵懂懂的天真,不由笑道:“姑娘,你明明都十七八岁了,怎得我总觉得你还是不经世事的模样。”

音音亦笑,一壁梳洗一壁问:“今日的米粥送去了吗?”

这几日音音同阿素都是天不亮便起,熬了米粥,给城西乞讨的孩子们送去。

阿素颔首,将手中的粥碗放下,叹了一声:“姑娘,外面米粮又涨价了,还不一定买的到,如今有钱也不好使了。眼瞧着这日子益发艰难,也不知何时是个头。”

她顿了顿,又道:“我今日在坊中听有私下议论者,说是南边边境要打仗了,江首辅放着灾民不管不顾,却送了军粮去前线,这是穷兵黩武、不顾江南百姓死活。”

音音秀丽的黛眉微蹙,总觉的这事有些蹊跷。

江陈这人于私事上先不论,于公事上却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,当一句高瞻远瞩也不为过。他既然要送粮草去前线,那边境情况必然紧张,这一仗不得不打。

只她不知何人放出的这消息,总觉得有双无形的手,在背后引导这舆论。

她沉吟了片刻,方道:“阿素,莫议政事。江南这场饥/荒虽严重,但百姓起码还能撑到开春,总有办法可想。可若是边境线上的兵士吃不饱,却是随时都会城破家亡。到时家国都不在了,我们这些百姓又能得什么好下场?”

阿素一琢磨,也觉得她家姑娘这话有道理,便未再言语,顺手给音音添了碗粥。

两人正用饭,听院门又响,阿素只得放下碗筷去看。

音音用完了饭食也不见阿素回来,不由从支摘窗探出去瞧,远远看见阿素拿了个空空的米袋,从廊下过来。

她抬头撞见音音疑惑的视线,忙道:“姑娘,方才有位阿婆带了个幼童,来求一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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