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折枝记 第15节(4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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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夜饮澜并没有唤她去李容渊身前伺候,阿素第一次在自己的静室睡,这原本是她求之不得的事,然而想着他为自己去夺刀,颇有些辗转反侧,一夜难眠。

第二日,饮澜依旧没有唤她,阿素只听闻京畿戒严,正在搜捕刺客。

于此她并不十分担心,那日即便没有抓住刺客,也能证明了刺客并非吴地之人,而是番邦假扮侍女栽赃裴说。她又提醒了阿兄关于甲胄之事,想必他定会小心,再者而言阿兄为陛下挡了一刀,纵是元家有什么嫌疑,也能洗得脱吧。

相反想到李容渊,心中有些惶然。她向来不会处理与他的关系,前世是这般,如今依旧是这般,她隐约知道应主动从这近似冷战的相峙中寻一个突破口,却不知该怎么做。

阿素又思索一日,终于捉到了饮澜,小心翼翼问道有没有什么事要吩咐,饮澜知她所想,犹豫一瞬还是应了她的请求。

是夜,阿素忐忑入内侍候,这还是从宫中归来她与李容渊第一次见面。

他正坐在案前看卷册,因右手受了伤,如今只能用左手写字,见她神色没有一丝异样。

到了夜半,李容渊终于熄灯就寝,阿素坐在矮榻上,见他越过自己走入帐幔中,对她视若无物。

阿素心中更忐忑,她心一横,掀开帷幕悄悄走了进去,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轻浮,然而但要赌,赌李容渊对她还未完全失了兴趣。

帐内榻角的熏炉中袅袅腾起青烟,李容渊阖目而眠,垂下长而卷翘的睫毛。他应知自己坐在床榻一侧,依旧无动于衷。阿素取了一旁的青瓷瓶,硬着头皮,拉起他的手放自己怀里,极轻柔拆开裹着白纱,但见两道极深的伤口,虽然结了血痂,但依旧十分狰狞。

重新换了药,阿素柔软纤细的小手小心避开伤处,用力握着他修长的指,低声道:“还疼么?”李容渊并未睁开双眸,却也没有把手抽回来。

阿素松了口气,这次她应是……过关了?

暗箭 她纤细的手完全被包裹在掌中……

李容渊的手修长而匀称, 此时安静蛰伏在自己膝上,倒有几分秀气。然阿素却知,生杀予夺乾坤翻覆皆在其中掌握。细白的手指下意识顺着他掌心细密的纹路滑去, 直到被绽开的刀伤阻拦,阿素回神,取过白纱,重将伤处裹好, 手却被牢牢握住。

李容渊依旧阖目,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,是入眠的样子,然而她纤细的手完全被包裹在掌中,怎么用力都挣不脱,带着力度的热意透上来, 阿素僵着身体, 怕惊扰他休息,一动不敢动。

此时长夜未半, 更漏乍长, 外城宵禁, 漆黑中只有巡城的金吾卫身下骏马踏击青石板的声音,而皇城太兴宫紫宸殿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。

自御林马苑险遇刺,陛下的头风旧疾又发,龙体欠安,尚药局数位医在外殿跪了一片, 殿角巨大而肃穆的镇兽面目狰狞, 孑然而立的铜鹤灯影影绰绰,映照出匆匆来往的宫人凝重的表情。

昏沉的内殿中,高后悉心端过熬好的药汁, 她今日贴了金箔花钿,黛眉朱唇,丰腴雪白的臂膀挽着薄若蝉翼的轻纱,婉妩如少女,完全不似一位儿子已成年的母亲。

纤手扶起御榻上的已过半百却不显老迈的男人,仔细将药喂进他唇中,没有一丝一毫颤抖。正是这双强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青春的尾巴,让她在跌宕起伏的波澜之中稳稳做上后位。

景云帝双目微阖,额间盖着降温的冰帕,延续在家族中的疾病将他牢牢禁锢在御榻之上,然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当日刺客那双清澈的蓝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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