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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9节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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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敬玄直直望着姜沃,语气里带了几分‘我看破你心思’的笃定:“还是姜相自己觊觎凌烟阁之荣?便以平阳昭公主作筏子,先做定女子入阁的先例?”

朝上一片寂静。

无数目光聚集在姜沃身上。

姜沃倏尔笑了。

真是个……好问题。

她等的就是这个质问!

朝堂之上,百官只见姜相并不理会李敬玄,而是手持笏板,向丹陛之上道:“李御史既有此疑,臣今日便奏请一圣,为后世凌烟阁定规!”

道理不辩不明。

今日姜沃要做的,并不只为请平阳昭公主画像入凌烟阁,更有,要定下规程,到底何等功绩,才能入凌烟阁。

免得后来牛鬼蛇神的画像,都挂到凌烟阁中!

含元殿。

同样立在朝中的李淳风,忽而想起一事。

玄门之中,向来有一条定规:算人不算己。除非是像袁师那般寿数将尽,才为自己算终卦。

亦要少为至亲之人卜算命格。

但在收徒前,他与袁师曾为姜沃推演过一回命格。

算得四句谶词——

【飞者非鸟,潜者非鱼。战不在兵,造化游戏。】

与‘日月当空’之谶一样,彼时他们尚不能解弟子此谶。

可今日,李淳风望着在朝上,身做宰相,欲为凌烟阁定下后世之规的弟子,想起了这一卦。

或者说解开了这一卦。

原来如此。

飞者非鸟,潜者非鱼。

战,不在兵!

为后世定规

含元殿上,空气绷紧如弦。

在李敬玄直接质问‘姜相可是自己觊觎凌烟阁之荣?便以平阳昭公主作筏子,先做定女子入阁的先例?’后,朝上一片寂静。

人人肃立不动,似乎一动都会触动空气中那根弦,割伤自己——

御史李敬玄提出来的问题,实在刁钻。

是啊,大唐战功赫赫的将军不少。先帝年间因‘凌烟阁位置紧张’,遗憾未入阁的将领也不止一人。

姜相怎么不提旁人,单提跟你一样为女子的平阳昭公主呢?

你…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?

在李敬玄提出前,许多人并未想到这一点,但他一旦提出,许多人下意识是暗自颔首‘恍然大悟’的。

尤其因‘资考授官’事,久已看不惯姜沃的大批世家朝臣、荫封勋贵,均是眼前一亮。

提的好!

提的妙!

提的呱呱叫!

说白了,很多世家朝臣并不在乎这位姜相研制出水泥混凝土(除了为他们修路时会在乎),做出火药,更别提矿灯这种离他们特别远的东西,这些事物,说白了并没有改善他们世家的生活——他们对姜沃最深的印象,还是吏部的改革!

唯有这件事,与他们切身相关。损害的可是他们真真正正的利益,如何能忍。

这些年,他们也一直想抓姜沃的把柄,或者说可以交易的弱点——就像曾经那本风靡一时的《权相夺亲外传》里,他们暗含的警告一样:“始作俑者其无后乎?今日以帝恩权势欺旁族,难道不怕自身百年后,又有权相欺你之后人?”

谁料这位竟然真的没有子嗣!

这些年来,许多世家朝臣想起这件事依旧是摇头惊叹:果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啊,世家最看重的就是宗族香火、姓氏不断、血脉延续。这位姜相,是怎么回事啊!连个后代都没有,她这么拼做什么啊?

无论世家多么不解,但人家没有子嗣就是没有,也变不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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