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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7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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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总想再快一点。所以她进吏部不足月,哪怕知道时机还不成熟,却还是没忍住跟王神玉提起了女医官职事。

姜沃总是怕来不及……

“不必绷得太紧。”

熟悉的声音和话语自耳畔传来,让姜沃倏尔回到贞观二十二年冬日——

她临去黔州前,凌烟阁中二凤皇帝曾经说过一句:“这点你也要学学你师父,这个年纪,不必绷得太紧。”

宛如晨钟敲响在耳畔,姜沃忍不住转头去看。

李承乾的侧颜在黑暗中微微模糊。

姜沃恍然间以为看错了人——

说来她初见二凤皇帝,他亦未足四十岁,恰似此时此刻李承乾的年纪。

李承乾见她转头望着自己,似乎没听清,就又重复了一遍:“我方才道,你不必绷得太紧。”

在这蒙蒙未至的清晨,黑暗与即将到来的白昼交际之时,仿佛模糊了生死之境。

“父皇说过‘大道远而难遵’。”

大道向来幽远难行。

“哪怕是经天纬地如父皇,也会想着选继承人,将未完之宏业传承下去。”

“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。”

“正如父皇之后有雉奴,他之后,又会有他选定的继承此志者。”

“不是吗?”

李承乾向来直白淡然的语气,带上了些许夏风一般温热的关怀,又似深有所感因而叹息:“人若是凡事求全,极力想达成一个太高的成就,就把自己绷得太紧,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
“世事难料,你怎么能保证,总如你设想的一般去进行?”

“如果绷得太紧,若是一事落下大憾,你或许会再也走不出来了。”

姜沃深深触动:这话,必是大公子多年心声。

果然李承乾又道:“我是很久后才明白,韧比坚重要。”韧,柔而固也。

天际晓星初亮。

其实姜沃一直确定她的本心是什么——

是二凤皇帝所期盼的,众生无饥馁,华夏衣冠在。

更是要女子也能平等地走入并一同建立这无饥馁的世界。

只是今日之前,她一直觉得沉重如许,这般宏大之志,她做的完吗?

但现在,她不再担心和迷惑了。

只要先人逝去者,不是消失了,而是被传承下来。

就不会熄灭。

夏日清晨来的迅疾,从晓星现到天光大亮,只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。

见清晨已到,李承乾便再次上了香烛,告辞离去。

姜沃相送过后,回到师父墓前。

顿首。

“师父,哪怕终我一生,是愚公移山,我也会移下去的。”

而且是不再急切紧绷,而是坚定有序的一步步移下去。

她一路走至今,多承先人遗泽。

而她,也终会成为先人。

“我之后,必亦有后人移山矣!”!

分担

阆中。

天宫院。

当日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人选中了同一处墓地,后来经过二凤皇帝‘裁断’,那一处建了为国祈福的天宫院,又东西各退五里地替二人修了墓穴。

姜沃穿过天宫院正殿,在后门外的溪流旁找到了李淳风。

溪流潺潺,似乎比拂过的山风还要清澈。

李淳风立在溪旁石上,萧萧肃肃。

“师父寻我?”

李淳风指了指南边:“将来我的坟茔在南面五里台山上,到时候别忘了祭一祭。”

刚刚参加完袁师父周年祭礼的姜沃,听这话甚为扎心,就道:“师父身体康健,必年寿久长。”

“怎么?听了觉得不好受?”

姜沃点头。

李淳风递给她一张纸:“我已至知天命之年。你听了我这话还心中难受——”

“那我见你年纪轻轻这般笔墨,又该如何?”

姜沃接过来。

只见是自己在南下蜀中的船上,因伤感而默了无数遍的几句顾贞观的词。

“我亦飘零久!”

“十年来,深恩负尽,死生师友。”

“薄命长辞知己别,问人生,到此凄凉否?”[1]

姜沃低头。

李淳风加重了语气道:“你若再做此伤痛之语,薄命之言,才真是负了袁师师恩了。”

“师父,我不会再做此语了。”

昨夜与大公子一番长谈,已然将她从伤感迷茫中扯了出来。

袁师父特意推迟一年告知她过世之信,又提前替她将大公子请出山,她已深解师父的意思。

如何还有飘零之感?

她只觉得先人之眷长随身魂。

甚至让她心中有了许多新的想法和谋划,等她回京就……

姜沃如此想着,便有些出神。

李淳风原本欲就此‘薄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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