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节(2 / 4)
丫头片子现在可是公主,这点儿小事都不能帮阿公?”
阿九冲他皱鼻子:“公什么主啊,我哪儿有那福气——”说着朝陈阿公凑近些,压低了声音道:“阿公我偷偷告诉你,丫头我就是个冒牌儿的,受制于人,连命都在别人手里捏着,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啊。”
陈阿公闻言却捋着胡子笑起来,慢慢悠悠道:“小不点别急,你天生是条凤凰命,浴火重生么,且等着吧,将来坐天下的人都要对你言听计从。”
阿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这一身的酒气,可见是喝高了,已经开始信口雌黄胡言乱语了。凤凰命?那恐怕这凤凰是稀泥巴捏成的吧!她张了张口还想说话,耳畔却忽然响起一阵隐隐约约的怪声儿,浅唱低吟,凭空传来,有几分冥寂的况味。
梦中的人拧起眉,不知怎么就醒了过来,睁开眸子看四周,屋子里黑漆漆的,没有一点光亮,原来这一觉直直睡到了半夜。她抬起手背覆上额头,脑子里想起陈阿公的话,不禁摇头失笑——自己真是疯了,居然会做这种可笑的梦!
阿九将手放下来定定神,翻了个身正要继续睡,却依稀听见了一阵儿歌声。她蓦地一愣,屏息凝神侧耳,听出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,声线冷冽清凝,不知在唱些什么。
她咬咬唇,思量了一瞬还是从榻上起了身,好一番努力才听清歌里唱的词句,不禁大为惊愕——居然是支江景一带的童谣。
“烟中月,月中烟,北风吹上天,团团转,窝里乱,凭借力,青云上,自有无限好风光……”
阿九大感惊骇,深宫内院,怎么会有人大半夜地在唱歌?她生疑,趿拉上绣花鞋站起来,随手取过外袍搭上肩头,也顾不得披头散发,提步便缓缓朝窗户边儿上走去。
她有些迟疑,纤细的五指搭上去,微微一个用力,只听吱嘎一声,窗屉子被推开来,是夜满月,呼啦进一股子凉心的夜风。她立在窗前朝外觑,神色很是警惕,想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在装神弄鬼。
目光在院中四处扫过,却是空无一人,连带的,那阵歌声也戛然而止。阿九正觉得不解,忽然鬼使神差一个转身,霎时吓得倒退两步,抬起五指捂住口,差点惊叫出声来——
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。
借着满月的华芒,她依稀能望见一副挺拔修长的身量,锦衣华袍艳红似血,一头的长发如墨染,被窗外的冷风吹拂得飞扬。斯人涂彩面,俯视她的眼神幽冷深远,微微启唇,淡淡道:“你在等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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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圆而凉,映衬千山横叠,垂杨十里,一丝丝幽厉的光从窗扉外投落进来,照亮他的面容,也映入他的眼。同初见时一样,那是一双森冷得有些彻骨的眸子,朝她垂下一个眼神,寡淡疏离,仿佛是骨子里带出来的骄矜倨傲,目空一切,欲描难写。
菩提树下的那个怪人!上回这人在相府现身,已教她满心困顿,这回倒好,直接潜到皇宫里来了!可大内高手如云守卫森严,他有三头六臂么?究竟是怎么进来的?
阿九惶骇不已,眸子眨也不眨地看他,掩着口,步子踉跄着向后,终于抵上金丝刻花落地罩,退无可退。她深吸一口气定定神,压着嗓子寒声道:“好大的胆子,竟敢擅闯紫禁城,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
那人微微侧目,浓厚的戏妆遮去眉间神色,唯有眼角一抹绯红妖艳无双,夺人心魄。
“帝姬何必如此。”他开口,冰冷漠然的语调,声线却极为诡异,显然是刻意为之,说着又稍稍一顿,目光落在她的面上,缓缓道:“你不是一直在等我么?”
阿九惊愕地瞪大眼,心头没由来的一丝慌张,冲口而出道:“我何时等你了?”
见她毫不犹豫地否认,他唇角却噙上了抹寡淡的笑,忽然身形一闪,阿九只觉得有冷风拂面而来,再定睛看时不由悚然大惊——她不曾看见他提步,甚至没有看清他如何动作,他却已在方寸之内。
咫尺的距离,两人之间隔了不足三指,她大为震惊,后背严丝密缝地抵上落地罩,不敢动,只扬高了脖子死死望着这个不速之客。
他突然逼近,衣袂间带起一阵香浅的风,阿九呼吸一窒,头一次晓得男人身上的脂粉味也能这样澈如山风,淡淡其华,奕奕清芳。涂油抹彩的一张脸,却离奇地不让人反感。他的轮廓优雅而细致,如写意处的笔锋缠绵,勾勒得恰到好处,仿佛脱离万丈红尘。
完美得教人……觉得似曾相识。
他垂眸俯视她,倾斜入室的月光映上右面的侧脸,明暗交错。他的眼神幽黯,瞳孔的色泽像极浓烈的夜,看着她,线条优雅的唇上凝着一点胭脂,淡淡吐出三个字:“没有么?”
气息呼出是冰凉的,携着淡淡的香,拂过她额上的碎发,令人心口一紧。这个男人来路不明,言行举止处处皆是诡异,武功高深莫测,要取她性命只是眨眼之间,不能硬拼。
阿九的喉头一阵滚动,愈发感到慌乱,面上却还是佯作镇定的模样,面无表情道:“没有。”
他闻言哦了一声,却并不言语,只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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